《哀歌与欢愁:忧郁大师The Cure的回归之作》

时光倒流40年,当The Cure正处于新浪潮音乐的巅峰时刻,如果有人告诉你,这个乐队将会创作出像《Songs for a Lost World》这样风格独特的挽歌史诗——一张足以让人泪流满面的杰作——你一定会认为对方疯了。

虽然阴郁深情的罗伯特·史密斯以紧张而尖锐的存在主义说唱而闻名,比如《One Hundred Years》和颇具争议的《Killing an Arab》,但他们也是《Love Cats》和《Bananafishbones》等充满童趣的古怪音乐的幕后功臣。

然而,时隔16年,《Lost World》作为The Cure的新专辑横空出世,它既没有流行单曲,也没有利用乐队的忧郁风格招揽过人气。史密斯创作了一部严肃而悲伤的作品,其歌词和编曲弥漫着死亡的气息,但又以一种主动而感性的方式,通过八首悠长的歌曲交织在一起,创造出了这个乐队从未尝试过的独特世界。虽然《Songs for a Lost World》并未直接改变21世纪大气摇滚乐的发展方向,但它无疑将The Cure创立之初所具有的后朋克能量、恐惧和厌恶情绪转化成了一种独特而宏伟的形式。

在这张专辑创作期间,作曲家史密斯的母亲、父亲和兄弟相继去世,这一悲痛经历如埃德加·爱伦·坡失去年轻的妻子弗吉尼亚般萦绕在《Lost World》中。将坡和史密斯联系起来似乎是哥特式的典型配对,但如果仔细聆听《Lost World》中冗长而尖锐的前奏和感人肺腑的抒情哀歌,你就会发现这并不是一个牵强的比较。《Songs for a Lost World》之于罗伯特·史密斯,就像《安娜贝尔·李》之于坡:一首触动心灵、令人战栗的诗意挽歌。它充盈着失落的情感,在铿锵激昂的旋律吉他声和田园般的钢琴音色中显得大胆而悲切,史密斯永远痛苦的哀嚎将这种忧郁推向了极致。

从一开始,《Lost World》就毫不留情。器乐开场曲《Alone》悲壮前奏借鉴了大卫·鲍伊的葬礼压轴曲《Blackstar》,随后史密斯吟唱出令人绝望的歌词:“这是我们演唱的每首歌的终点,火焰化为灰烬,星星也因泪水而黯淡。”《Alone》的吉兆开端为钢琴为主的抒情曲《And Nothing Is Forever》和滴答作响的《A Fragile Thing》让路。

Cure的听众以前曾听到过史密斯反复强调自己“今晚可能会死于心碎”。但在《A Fragile Thing》中,他的呻吟更加深情,也更加接近崩溃的边缘。“这份孤独改变了我......我们已经离得太远了。”在《Lost World》的后面,《All I Ever Am》中,史密斯深入探讨了自己对失落和糟糕选择的沉迷(“对历史和后果的无知......他对年龄和宿命的疲惫之舞”)如何左右了他人生的航向。

在前三首歌曲中,《Lost World》充斥着开阔的钢琴声和阴燃的合成器声,这些都是Cure的长期键盘手罗杰·奥唐奈的功劳。在《Warsong》和《Drone Nodrone》中,里夫斯·加布雷斯的吉他声开始发挥作用。加布雷斯最初因大卫·鲍伊的四人民主团Tin Machine而为人所知,自1997年以来,他就一直与史密斯合作——尽管《Lost World》是加布雷斯的第一张完整Cure专辑——所以在这两首曲目的吉他声中,既有熟悉感,又洋溢着新鲜而喧嚣的激情。加布雷斯异想天开的迷幻主音和金属涂鸦的影响力如此之大,以至于史密斯在《Warsong》和《Drone Nodrone》中的演唱是他近年来最有力、最激昂的。尽管死亡在《Lost World》中只是一个隐喻,但史密斯从未像现在这样充满活力。

尽管The Cure的音乐充满张力,史密斯至今仍热切地表达着自己的情感,但很少有人能为《I Can Never Say Goodbye》和《Endsong》的孤寂之美和复杂情感做好准备。在《I Can Never Say Goodbye》中,狂风般的铙钹声、令人难忘的钢琴片段和逐渐消逝的合成器音浪之上,史密斯的哀伤话语像刀锋般精准而令人惊讶,他唱道:“某种邪恶从残忍而危险的夜晚降临......夺走了我兄弟的生命。”虽然在年轻时就变老这个话题对史密斯来说一直都很可笑,但这位现年65岁的Cure主理人在时长达10分钟的《Endsong》中已经追上了他的人生年代。

史密斯没有追忆过去,而是怀着苦乐参半的心情,回忆起一个并不那么失落的世界中的“希望和梦想”——他所拥有的一切,以及他想要做的一切。“那个男孩和他的世界怎么了......我站在黑暗中,想知道自己怎么会变老?一切都消失了。”

尽管史密斯表达出了煎熬的灵魂和整体的宏大气势,但在《Songs for a Lost World》中,却没有一点多余的冗长。没有任何词句过于夸张,没有任何短语充满矫揉造作的情感,没有任何技巧显得太过火。总体而言,《Lost World》是史密斯最成熟、最完美的艺术宣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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